有上有下

　　　　赤繩於箕 第二章（冰漾）

00

　　突然消失了一個星期、突然多了一個新同學而且是話題人物、突然多了一個搭檔，基本上生活沒有太多重大改變，只是偶爾腦袋裡頭會有個人對自己講話，並且順便指導自己課堂上的不明白以及其他，嚴格來說，還真的完全沒壞處。

　　米納斯似乎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新朋友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麼。

　　與雅菲諾一同回到黑館就被交誼廳裡頭滿滿的人潮嚇到，不僅同學在、學長在，就連安因、賽塔、黑館裡的黑袍也差不多都來了。

　　面對大家的關心是很感動啦，不過這明顯就是準備開派對的狀態……？

01

　　一回來，突乎其來的歡迎會完全嚇得褚冥漾無所適從，看著愁雲慘霧的班導與風光滿面的歐蘿妲，不難想像眼前這些精緻的點心與餐點是怎麼來的。

　　其中最意外的大概就是看見休狄的出現，雖然很大的可能性是一旁的狩人一族臉哄帶騙弄來的，現在他們兩個的關係雖然尚未恢復成過往的搭檔，卻已經好上許多。

　　雅菲諾對於這個衝著他而來的歡迎會相當平靜的表示感謝，從態度上來看似乎還有一定的距離感，不過倒是有聽進自己的話語，不過也只是基本的姓名介紹。

　　任務的事情自然被提起，畢竟那原本是預計在兩天內結束的任務，卻硬生生脫了三倍以上的時間，對此褚冥漾不太好意思，畢竟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讓導致任務拖延。

　　「聽說是公會那邊派遣的情報班情報錯誤，導致漾漾沒辦法順利於預計時間內回來。」看著同為情報班的同學，雪野千冬歲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厚沉的眼鏡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

　　「當地爆走魔物是饕餮。」摸了摸玻璃杯的杯緣，隱約看見一團感覺不太正常的白霧隨著雅菲諾的動作被抽取出來、在眾人錯愕的情況下搓了搓手指變回──應該是──白霧在空中凝結成一顆小結晶，很明顯那是人工添加物。

　　等一下，我記得這個我小時候看過很多故事，饕餮不是經常出現在故事當中的兇獸嗎？

　　雅菲諾注意到我震撼的視線，微微一笑，腦海中傳來：我看他沒有要傷害的意思，所以靜觀其變囉。

　　不是這樣吧？連雅菲諾也要入侵我腦袋這樣還能搭檔嗎？

　　又一次傳聲：對了，其實我只是單方面傳聲過去，並未能聽到你在想什麼唷。

　　……

　　無人知曉這段時間兩人到底交流了些什麼，不過從褚冥漾拿完蛋糕就往對方身邊坐位坐下去鼓起腮幫子的反應，以及雅菲諾掩嘴笑出聲，不難想像恐怕是個相互交流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褚冥漾的態度很明顯表示對雅菲諾的不滿與信任，這個近乎鬧脾氣的舉動還真是少見。

　　「冒昧請問一下，學弟你的右眼受傷了嗎？」狩人對於雅菲諾綁起來的眼睛表示關心，相對於此，休狄似乎對於阿斯利安這種雞婆的舉動表示不滿，只不過也僅只於表情上的些許變化。

　　「這是天生的，並非是詛咒，不過就算遮掩住其實還是看的到的。」摸了下綁帶，雅菲諾似乎早料到會有此一問，對於問題並不慌張。

　　喝著巧克力牛奶，香甜的飲品能夠讓褚冥漾在不佳的情緒中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愉快心情，在加上眼下有不少的蛋糕、以及各種甜品，本就算是順命的大男孩完全可以放任同學們各自鬧各自的、他吃他的。

　　看著一群人吵吵鬧鬧，慶祝會根本就只是個理由，實際上就是想趁機會辦活動，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這個風氣根本就是校園內的某位董事帶起的風潮吧。

　　幸好活動上沒有人試圖勞動剛任務回來的兩人，就連總是以「訓練不足」為教詞的冰炎這回也沒說什麼，反倒是褚冥漾自己精神亦亦，就像傲說的將力量助力於我吧？

　　咬著吃下最後一口蛋糕的叉子，意猶未盡盯著已經空盤的桌面，其他的點心也很好，但真要言論整桌吃下來自己最起喜歡這個，空盤原本盛裝著是雅菲諾將自己的份分給了他。

　　「褚。」

　　轉頭，紅色的眼瞳映入眼簾。看著呼喊自己的冰炎，褚冥漾離開位置靠了過去。

　　「學長？」自我在這段時間並未有流逝感覺的褚冥漾，感覺就像是上午才見過冰炎似的，一個星期的時間實在好不真實。

　　疑惑的目光在冰炎推過來一份蛋糕，「給你。」

　　「學長不吃嗎？這個很好吃的說……」一瞬間確實非常想要將蛋糕領走，畢竟冰炎並非是位特別愛吃甜食的存在，這蛋糕就連他自己也真心推薦，雅菲諾單純的吃過一口之後表示自己吃足了褚冥漾才接收過來。

　　「不吃我就要拿走了。」

　　「我要我要！」接過冰炎放在桌面上的蛋糕，褚冥漾開心的道謝。

　　「謝謝學長。」

　　蛋糕到哪裡、褚冥漾人就在哪裡，在冰炎於少年未見著的地方微笑的同時，另外卻有著淡淡憂愁的視線稍縱即逝，然而完全沒有人察覺到。

　　而，原本打著上星期回家未成的褚冥漾，心情愉快的想著：明天是假日，回家一趟吧。

02

　　梳洗好，整理好明天早上回家要準備的東西與要穿的衣服，褚冥漾捲起了棉被躺了上去。校內的溫度永遠是那麼樣的迷人適宜，然而家所在的時刻可是充滿著太陽給予的熱能，秋天說著他該來了，在這片土地他還需要一點時間等待。

　　精神好，在真正沾上床鋪、頭部貼上枕頭時，倒是一刻也不浪費的立刻進入了夢鄉。身體需要休息，腦海卻浮現了陪伴了自己這一個星期的傲。

　　眼前出現的人型是個擁有近乎黑色的紅髮的男人，血色的眼正盯著褚冥漾，長髮一層一層利落的層次健壯的體魄上頭似乎都爬著漆黑的圖騰一直蔓延至左臉的下緣，褚冥漾一下子就認出這個人事誰。

　　「傲？」

　　「嗯。」

　　「你找我有事嗎？」

　　這是在精神之中的世界，褚冥漾再重新清醒之前就是在這個空間。但是，現在褚冥漾並沒有計畫再次張開眼就又一個星期過去。

　　「安心，不會那麼久的。」挑眉，熬卻笑了，面部的表情線條柔和不少。

　　褚冥漾不好意思的笑了幾聲。

　　「汝今天不是想學習傳音之術？」傲提起的是晚上宴會時雅菲諾使用的方法。

　　「咦？你要教我嗎？」

　　有鑑於當時傲在精神領域指導過自己關於自己本身與傲力量連結的使用方式以及禁忌，相處時也不知不覺中面對傲是完全不緊張，傲本身並未表現出太過強大的氣場吧。

　　精神領域的時間計算似乎與外界有著相當落差，全神貫注下去時，時間的流逝完全沒了概念，況且傲已經保證不會有問題了，那……、他好像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重新張開眼睛，褚冥漾翻了個身，習慣放在床邊床頭櫃的手機順手拿了過來，上頭的時間顯示著「08:00」，為了確保還看了一下日期。

　　翻了個身，仰躺看著天花板，然後慢慢坐了起來。

　　走進浴室，刷牙洗臉上廁所，走出浴室，更衣整包吃早餐，昨天剩下的濃湯、烤麵包就讓褚冥漾帶了回來當了現在的早餐。

　　　有人在外面。

　　「嗯？」傲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起，提醒著自己尚未發現的狀況。

　　能在黑館當中行動的人應該不會太多，那麼會是什麼人停在自己房門口？腦海想了一圈，收好已經吃完的盤子以及碎屑，褚冥漾決定這個時間出門正好可以理所當然的與外頭的人碰面。

　　或許是傲的提醒，褚冥漾才特意去察覺四周，意外的發現其實他所居住的空間有著不少的妖精、元素精靈以及特殊體打轉著，只不過就跟冰炎在入學時對自己說明的一樣。

　　「咦？學長？」已經有心理準備外頭有人的存在，完全沒料想到外面等待自己的人會是冰炎。

　　「你今天要回原世界？」似乎看到準備出門的外出包，冰炎問道。

　　「嗯，本來上個星期就有計畫要回家。」只是計畫沒有趕上變化，「學長有事嗎？」

　　「夏碎丟給我一份你們那邊的招待卷，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遞上前去的單子上頭標了店名、位置以及招待的內容，是一間西洋風格的餐廳。

　　歪頭再看仔細點，上頭照片中的高點所用包裝紙是相當特別的紋理，看過那麼一次的褚冥漾恍然大悟地想起這就是他們昨天晚上吃得蛋糕相同的那間店。

　　原來那是在原世界開的嗎？

　　「看你想約什麼人一起去吃，它沒有使用期限。」

　　這句話讓褚冥漾意識到這是一張雙人套票，單看項目本來想說主餐的數量好像有點多。

　　「學長今天沒有任務嗎？」低頭看著手上的招待卷，一口氣提了上來。

　　「沒。」

　　「那要一起去嗎？」

03

　　餐廳的位置是位於台北地區，時間約了一約，就約好中午的時候一起到這間餐廳吃飯。行動目標決定之後，早上到中午這段時間就顯得有些漫長，因此約定先回家再一起出門。

　　回到家，卻正好遇上家裡的家庭主婦出門買菜，報了自己午餐不在家裡吃、晚餐前才會再回來後，家裡頭卻也沒有褚冥玥的氣息。

　　想了一會，褚冥漾放下原本準備打開的電視機，清點了一下家裡的調味料數量。看著已經見底的醬油、沙茶醬，褚冥漾深深覺得這個家的調味料是不是都跟自己有仇，非要等到他回家了才沒有。

　　去菜市場的媽媽絕對不會買，會發現應該是今天晚上的晚餐時光，對於這種定翻反正還有時間就先去解決，包包仍未放下，剛踏上樓梯的腳步又回到了一樓的地面。

　　前一陣子因為颱風尾過境的關係下了好幾天的雨，沖淡了屬於天氣的悶熱有著秋高氣爽之感，舒爽的日子幾天之後就過去了，氣象局的回溫報導令人捨不得如此舒適的氣候。

　　踏進超市與外頭截然不同的氣溫驟降，褚冥漾扎實的打了個冷顫。

　　早上十點五十幾分，跟冰炎約的時間卻是十一點半，這段時間買好了醬油、買好了沙茶醬，還順便掃除了下家裡的客廳，總覺得不做些甚麼事情讓時間快點過去那份過度的期待跟緊張的心情難以弭平。

　　打掃滿身大汗的褚冥漾決定利用剩下的時間沖澡、換衣服。

　　「不過就是洗個澡，洗那麼就是被浴缸吞掉了還是蓮蓬頭砸昏了？」冰炎挑眉看著眼前據說是在自己家門口集合還會遲到的小學地，原因居然是因為沖澡不小心沖太久。

　　「對、對不起……」

　　照道理講，沖澡本身確實沒花掉褚冥漾太多時間，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頭選擇現在身上這套服裝花了比較多的時間。當然這後話是絕對說不出口，說好聽是為了餐廳而準備，總不能穿得亂七八糟跟冰炎出去吃飯吧？

　　話說的直白，一張臉皮可以不丟還是不丟的好。

　　「走吧。」想來預先預約的時間也快到了，使用移動陣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店家裡頭，總必須要在隔一段距離的地方選擇，因此還必須計算走路的時間，也許他們會有點遲到。

　　感覺有人伸手翻了一下自己袖子的褚冥漾注意到那是冰炎的手，似乎是在慌亂之後沒有注意到的後半部袖口有些翻摺。

　　「這件衣服是上回米可蕥幫你挑的吧？」

　　「嗯，上個…半個月前買的。」想了一下，因為之前的衣服跑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壞掉了，必須在沒有衣服可替換之前買一些，把這個困擾告訴了同學後，每一個都興致勃勃的表示可以替自己選衣服。

　　「挺好看的，米可蕥的眼光不錯。」

　　「嗯。」不過其實也才買了兩件，喵喵似乎還想要多買……、幾堆。

　　看著似乎對自己打扮相當滿意的冰炎，褚冥漾內心想要藏住那一份激動，可惜不擅長隱藏情緒的面容已經用著月牙般微笑表露出其情緒。

　　從家裡頭出發，移動陣是由冰炎使用的，能夠確定位置的對象終究是去過的人才會知道。只不過，這個指定到達的地點會不會距離目的地太近了一點……？

　　有的時候高級的好餐廳不見得一定是在獨棟的建築物之中，在台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在大樓裡頭的其中一層的一片原地也不奇怪，但是就這樣大辣辣的出現在大樓內部──好吧，雖然是個隱密的轉角，要是剛好有人看到不奇怪嗎？

　　即便是黑眼依然破力十足的眼刀力掃而至，目光中大有「黑袍」的威壓。

　　決定閉上嘴乖乖跟在冰炎後頭。

　　由於一開始就在內部，褚冥漾並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待在台北的什麼地方，腦海中大略記得招待卷上的地址，不過對於台北沒有太多概念的褚冥漾實在不能肯定在腦海中有圖像顯示地點。

　　反正至少自己知道回去的位置，就算學長臨時有事情也不用擔心回不去。

　　上菜的講究、食物的擺盤、服務的態度、場面的氣氛以及舒適的用餐環境，感覺上似乎比招待卷上的圖片都還要更精緻，看著中間樂隊表演舞台方向的巨大水晶吊燈，好像已經整個人麻木了。

　　餐前的奶酪那份滋味已經讓還沒有開始吃主菜的褚冥漾心心念念了起來，將想法完全表露無遺的表情被冰炎完整看眼進裡，對於自家小學弟這種嗜甜如命的癖好無限感慨，一開始這種情況還未如此嚴重，如今的情況多少是受到周遭人的啟發。

　　不得不去認真面對，眼前這個小學弟不僅只是長高了點而已。

　　「聽說你跟雅菲諾搭檔了？」

　　話題人物的搭檔選擇的是另外一名話題人物──本人自認低調，想當然而來的這些話題傳遞可就快了，原本昨天晚上計畫要在第一時間衝進前方這位小學弟的房間詢問，不過最後還是冷靜下來。

　　雅菲諾能力的強烈感，在對方有意為之的昨日夜晚已經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到，現在想起來，也是為了讓他們了解對於褚冥漾他有意思、能力、眼光要帶著。

　　「嗯，對……」

　　「你想清楚了？」

　　褚冥漾放下吃點心的小湯匙，對上冰炎的目光，點了點頭。

　　「嗯，沒遇到什麼問題就好，量力而為。」黑袍的任務究竟擁有多少風險，身為黑袍自己，冰炎相當清楚。

　　「嗯！」原本以為冰炎會有勸退的意思，然而不僅未如此開口，更未有內心擔憂的否定出現。心情放鬆下來，褚冥漾才驚覺自己心裡有多麼緊張與不安，連帶著笑容似乎也平淡不少。

　　看到褚冥漾重新亮起笑容，冰炎欣慰之餘並未察覺自己面容的線條也軟化卻已落入褚冥漾的眼中，心底暖呼呼著。

　　「哇喔！學長，這個超好吃的說！」忍不住發出驚呼聲，鮮少來這類高檔的餐廳，守世界會去的餐廳就是校內的學生餐廳，也是好吃感覺卻不同。

　　肉質甜美鮮嫩且有原汁的鮮味，確實稱的上相當不錯餐點。由於不常造訪這樣的店面，因此對於褚冥漾而言今天的所有餐點都是有趣的產物，不僅是食物，如果可以省去那張「評估價格」的臉就更完美了──其實挺可愛的。

　　可愛？冰炎忖度著。

　　眼前的褚冥漾確實可以用這個名詞形容，自從遠征任務開始就未剪髮的青少年，如今看起來多了一份秀氣，成長的目光更為堅定耀眼，傻氣還真的只能用可愛去形容；當然，是在那顆腦袋瓜安靜下來的情況。

　　想起這顆腦袋裡頭總是各式各樣毫無營養的腦殘旁白，倒是偶爾還挺精闢的。如今雖總說耳根清靜，監督的部分很可能將由作為搭檔的雅菲諾進行，目前尚未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學長，你不吃嗎？」看著冰炎盤中的食物僅只吃掉一小部分，在自己由服務人員換上下一道餐點時才注意到這點。難道學長已經吃飽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我很好，不要亂想些有的沒的。」從那張皺起眉頭的臉，冰炎大概可以猜出恐怕想得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有些距離的桌子不好在第一時間大動作敲到對方的腦袋，不過冰炎還是伸手向褚冥漾，並非為了毆打對方，而是，「沾到了。」拿著餐巾紙一抹呆愣小學弟的嘴角附近沾上的醬料。

　　「咦？」看著自家學長手中的餐巾紙上頭有著醬料的痕跡，頓時害羞的情緒讓氣血更加活絡了。

　　「啊……、謝、謝謝。」順手拿起一旁的紙巾蓋住自己的嘴，目光四處飄盪。

　　幸、幸好這裡燈光美氣氛佳，應該沒有人注意到學長剛才的動作吧？

　　正想著，冰炎已經趁這段時間吃完了桌面上的餐點，服務人員非常恰巧的上前收餐、送餐，清秀的服務人員朝著褚冥漾一個甜美的笑容。

　　她一定看到了吧！不對！看到應該會是這樣的表情嗎？明明每次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守世界的那群女性立刻就會化身成為豺狼，大姊你這樣的反應正常嗎？好像有點瘋狂的因子藏在裡頭啊！難道這是新的表態方式嗎？

　　「我想她只是對你有興趣，別想一堆有的沒的。」大概可以從那張快要自動燃燒的臉上看出各種驚駭，也該佩服褚冥漾到底擁有多少的想像力。

　　「有趣？」真實而漆黑的眼瞳帶著疑惑的注視著。

　　冰炎笑而不答，認知到這部分的答案或許太過唐突並不是好事，總是期望自己可以是個「正常人」的褚冥漾，身為平凡之中的平凡卻永遠不平凡。

04

　　回到家，才發現今天晚上褚冥玥去同學家過夜，也就是家裡今天只有自己跟母親兩個人，新聞報導總是陪伴著家庭主婦的母親，無論家中人員多寡，親自下廚烹煮餐點是他們家庭生活的一部份。

　　一同在廚房裡頭基本上沒有太大機會幫上忙的褚冥漾，目前坐在客廳電視機前的餐桌旁盯著電視播報的新聞。

　　上一個過境的颱風造成的損害尚未完全修復，然而下一個颱風已經在外海行程，面對即將到來的惡劣氣候令人心慌。然而比起這些，最先令褚冥漾感受到的是濕氣的變化。

　　「新聞快訊，現在為您播報一則令人詫異的事件，前天才被檢驗出重金屬污染的屏東沿海一帶牡蠣養殖場，周圍生態發生重大變革，遭受污染的牡蠣、以及受到波及範圍週遭的漁塭之中已下令銷毀的漁獲，竟在一夜之中無故全數消失，現場不留半點痕跡。有關單位目前正積極調查……」

　　電視傳來主播播報的聲響，為了讓廚房裡頭搭配抽油煙機聲響的母親也可以聽到新聞的聲音，電視的聲音是略為開的有點高。

　　「這也太不可以思議了吧？先不管偷走那些牡蠣呀、魚的要做什麼，光想要怎麼帶走就已經很費力的，這年頭還真是怪事特別多。」

　　「是呀。」看著電視新聞報導，忍不住附和著。

　　是呀，到底是誰做的呢？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對受污染的海產情有獨鍾？不過要這麼偷大概只有……？

　　腦海閃過一陣想法，雖然覺得這是唯一的可能，卻想不出究竟為什麼？公會會處裡這種事情嗎？找個時間找個人問問好了。

　　「呀，漾漾呀，今天街頭的點心屋有特價，晚餐過後你去買些回來，麵包可以明天當早餐。」聽到媽媽開口，才想起上個星期自己帶回來的傳單這件事情，傳單還是自己貼在冰箱上想要提醒自己的呢！

　　「好！」心情一好，一下子什麼煩惱也都沒有了，腦袋中滿滿的是期待好吃甜品的心思。點心！是很重要的！雖然常常有人覺得作為一個男孩子喜歡吃點心是件「特別」的事情，不過開心就好，管他這麼多。

　　「真可惜你那位學長今天不能留下來吃飯，多買一點帶去學校分給大家吧。」

　　希望會有試吃，如果好吃就買一點回去吧，星期一還要跟大家一起討論課程。

　　上個星期一的課程因為老師外勤的關係暫延一週，上午未排課程的褚冥漾，與雪野千冬歲、米可蕥等約定好了討論這個星期的課業，一整個星期的課程、其中還有跟學長同樣的課程。

　　說起來，雅菲諾的課表不曉得是怎麼安排的？傳個簡訊、打個電話問一下，至少也要讓雅菲諾知道自己的課表。

　　雖然希望任務盡量在他們沒課的時間進行，如果按照學長的紀錄，感覺上似乎有些難度，應該說幸好校外業務與校內實習是並存的嗎？

　　邊走邊打簡訊與講電話之間，褚冥漾自然選擇打電話來的更加便利。

　　「雅菲諾？」電話接通了，然而另外一頭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

　　『……漾漾？』

　　「啊、對不起，你在休息嗎？」優閒的腳步煞時停頓，名為歉意的情感湧上心頭，慌忙之下從輕鬆轉變為認真面對。

　　『稍微小睡一會，剛起來。』似乎可以想像到雅菲諾勉強撐起笑容，『怎麼了嗎？』

　　「不是什麼急事，只是突然想到要跟你討論一下課表。」

　　『電話可能講不清楚，漾漾什麼時候回宿舍？』

　　「也是，呃……、明天晚餐過後。」正好看見不遠處的電視機上頭新聞台顯示的日期時間。

　　『好，我知道了，那麼就明天討論吧。』

　　「嗯，那我回到宿舍在連絡。」

05

　　太陽下山的現在，夜晚的街道讓路燈、車燈、房屋光線照耀著，就連天上飄過的雲朵都顯其形，月亮已掛在夜幕上頭，西方的天空還帶著一絲紫紅色的色彩。

　　風吹起頭髮甩動，一道閃雷畫破天際。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