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有下

　　　　赤繩於箕 第七章（冰漾）

00

　　生於時間與世界之外，獨立於規則上的規則。

　　立命於此，軌道印記無法停留，駐留在靈魂之上，刻畫著一筆一筆存在的曾經。

01

　　將近兩天沒有進食就算想暴飲暴食也沒轍，先別提自己的胃受不受得了，身旁這位大人這關就不好過。這些，褚冥漾都可以忍，還能夠參加晚上的中秋晚會，也是要去看許久不見的水妖精三兄弟，但現在連點心都不能吃。

　　哀怨的目光毫不遮掩的看向收走點心的男人，而當事人將東西保鮮、冷藏的動作倒是流利到令人憤怒。

　　「如果你想晚上的時候什麼也吃不了，現在吃也沒有關係。」醫療班確實也有針對這類型狀況的治療物資，不過這可不是讓某人用來助長濫食的好理由。

　　褚冥漾鼓了鼓臉頰，最後撇開頭，打開桌面上的電腦。衛禹傳來簡訊，說已經將同學會當天的照片上傳到社團，打算要來領取自己跟衛禹的照片。

　　才一打開網頁，左上角的通知早已經叮咚響，一長串的好友申請擺在那裏，一時間搞得褚冥漾只能征征發愣，其中混了幾個不認識的人，大概就是衛禹說過的那種衝人氣的吧？

　　核對著同學們的身分出來一一接受，為了避免誤會，褚冥漾點過剩下個幾位申請者的頁面，留了私訊詢問是否是加錯對象，一來一往也花了不少時間。

　　「這些人是你同學？」冰炎端著兩個杯子，放下其中一個裝了麥片的溫熱飲品在桌上，香甜的味道倒是甜膩讓褚冥漾心花怒放。

　　「嗯，同學會拍的照片，衛禹在這邊，學長應該還記得他吧？」這張照片顯然是在離開座位後拍攝的，後面的背景還拍到了褚冥漾跟何政。

　　「嗯。」這張帖子自然回復率十分高漲，同樣主題的還有其他同學相機拍攝下來的，續攤的KTV活動因為褚冥漾提早離開，所以並沒有他的身影。

　　在有自己合照的相片串流回覆：我把照片領走囉，多謝啦！附上一組笑臉表情。

　　「學長，下此我們也來拍張照片吧！」看著班對依然在一起親密的拍照，褚冥漾升起了這樣的念頭，當然不可能現在拍，現在冰炎可是特殊造型呢。

　　「好。」

　　「對了，學長，喵喵是說今天晚上要烤肉，是要在哪烤？」覺這麼一睡，好像自己什麼都不曉得，一切都交給大家處理等著坐享其成似的，現在這個參與者連舉辦地點都不曉得呢。

　　「你那的世界，好像受到你同學會的影響，這次要去南部海邊。」勾起那烏溜的髮絲。

　　「……帶相機安全嗎？」這可不是自己瞎擔心，那群同學激動起來，可能一個陣就包著區塊來進行各種遊戲。

　　按照連假過後的後遺症，不難想像這個時間外頭車流量會有多恐怖，至少不用煩惱交通的問題。

　　由於增加了不少友人的關係，動態訊息從原本的單一向開始複雜了起來，更多是女同學相互推薦的服飾、明星資訊還有點心，偶爾還會發起團體購買聲浪，褚冥漾眼睛一亮，盯上了一家的冰淇淋，差點忍不住點下去要跟了。

　　「褚，米可蕥讓我們去買點心的部分，你想吃什麼？」

　　「冰淇淋！」同學會那天走的急，最後自己那份冰淇淋根本沒吃到幾口，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有些遺憾。

　　「這家的嗎？」冰炎當然有看見褚冥漾剛才在電腦網站上看的冰淇淋。

　　「看不來不錯，但是不曉得現場去買能不能有現貨，網路上預購單已經排一個月。」材料、品質，注重的還是店面販售，直接去現場購買應該都可以買的到。

　　「嗯，還有呢？」

　　「我家附近開了一間店，啊、就是我買月餅的那間店，還有泡芙。」

　　「雖然說是準備，但不是當主食帶。雅菲諾好像陪千東歲做飯糰，採納之前你的意見，現在還在黑館的廚房。」

　　「咦！」褚冥漾被冰炎爆料發言下了一跳，但是說實話，幫忙這種事情還真的不是普通說就可以，對於守世界這邊的食材，褚冥漾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還有太大的成長空間。

　　「中午在學生餐廳吃完飯，下午再出發吧。」

　　聽完冰炎的安排，褚冥漾關了網頁、關了電腦：「那我還是去看看雅菲諾他們好了。」

　　黑館的廚房在一樓，冰炎並不打算跟褚冥漾一起進廚房，而是帶著書外出去圖書館，約好了中午在學生餐廳集合，很突然的就分開了。

　　「早安，漾漾。」廚房裡，雅菲諾第一時間注意到褚冥漾的進入。

　　「早安，雅菲諾、千冬歲。」看著雅菲諾拿著一本書坐在一旁，既然沒有帶著手套、也不像在進行準備當中，總覺得應該要把把場景換成涼亭才對。

　　而拌著餡料、捏著飯糰的雪野千冬歲對於如此的雅菲諾並不介意，解釋道：「為了避免某個貪吃的傢伙會溜進來。」

　　敢問，是把雅菲諾當保鑣使用了嗎？

　　「我看千冬歲頗困擾，就邀請千冬歲來黑館，不然這回的邀請我可真是坐享其成了。」雅菲諾笑道。

　　「漾漾怎麼過來了？我記得冰炎學長帶了早餐去找你。」慣性的頂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學長去圖書館，」話說道這，頓了一會：「我聽學長說千冬歲你在這裡，想說過來幫忙。」

　　「……漾漾，你是不是有心事？」雪野千冬歲問著顯然態度有些怪異的褚冥漾。

　　「呃、沒有啊……、倒不如說，有些事情稍微還沒……、適應吧。」

　　看著褚冥漾臉色不正常的燻紅，雪野千冬歲點了點頭，道：「漾漾是跟冰炎學長交往了吧？」

　　「咦！等等、這個、那個……、呃、學長他、我──！」雙手毫無目的的揮舞帶動身體大弧度的擺動，加上口中吐出無法組織的話語，在眼尖的同學看來已是不打自招。

　　「漾漾，冷靜點！」總歸算是個大病初癒的體態，太過劇烈的情緒加動作依舊不是個好事。

　　喝了口茶，臉上的紅潮卻沒那個容易退去，現下的褚冥漾依然跟煮熟的蝦子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會注意到這些，不是因為冰炎學長做的明顯，而是因為我是情報班，這一次的任務又太過意外，所以就更明顯，就是這樣。」雪野千冬歲認真的說道。

　　「……嗯…」細微的回應聲表現出褚冥漾無比靦腆的性格。

　　「所以漾漾有煩惱，可以對我說。」

　　「這方面我也算有點心得，漾漾也可以找我。」原本一直沒開口的雅菲諾如此說道。

　　「咦？雅菲諾也有喜歡的人嗎？」

　　「嗯，有機會在告訴你吧，所以漾漾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心事了嗎？」

　　眼前兩個好同學、好朋友，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搭檔，褚冥漾仍然抿了唇、再用力抿了唇，艱難開口：「其實，我只是剛才跟學長分開感覺怪怪的，明明以前不會這個樣子的啊……」

　　越說越小聲的話語，但這不阻礙認真聽取心事的兩個人接收所需的訊息。

　　「原來如此，我想是因為漾漾跟學長才剛開始交往，所以還不太敢相信吧。特別是你們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兩條不互相交的單向道。」一邊請褚冥漾幫忙拌料、一邊聽著心事的雪野千冬歲下了這個結論。

　　「可能吧……」悶悶的回答，褚冥漾回想著，自己的情緒變化確實是從冰炎說要去別的地方時開始，卻又覺得不好跟上去。

　　雅菲諾與雪野千冬歲互看了一眼，「漾漾中午有約嗎？」

　　「跟學長約了。」

　　「那我們這邊可要努力加油了，不然中午不能準時可就麻煩囉。」顯然這個關鍵時刻可不是讓褚冥漾獨自傷神，把時間填滿才是他們這些好同學應該做的事情。

02

　　浪花滾、擺浪滔，白浪沙灘夕陽無限好，矮木低垂、燈光唯美，營火碳香蚊蟲大飽口福。烤肉區由於中秋連假的關係，今年烤肉的人多，自然燈光晚上也打的多，彷彿是個夜間開放的球場般，遠遠就看得清楚。

　　最後一天假期的晚上，烤肉區依舊人滿為患，夏末的日照期仍略長於冬季，下午五點抵達的褚冥漾，抱著箱子的褚冥漾被海面上反射過來的光線染潮的雙眼──有點刺眼啊！

　　冰炎靠近褚冥漾，走在靠在廊道內側而自己接近了外側，雖然時不時以車輛從旁呼嘯而過，眼睛舒服了不少。

　　「哇！學長跟漾漾帶來的點心看起來好好吃唷！」米可蕥開心領著抱著兩子的兩人，為了讓外人看起來理所當然，箱子稍微選了個大一點。

　　「漾漾。」然端了一碗綠豆湯過來。

　　「表哥，啊、謝謝。」

　　開心的領過了然給自己的綠豆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總共佔據了兩區的烤肉爐區，一邊是米可蕥跟庚共同努力，一邊是然與藥師寺夏碎一起，火早就已經升起，低調的火光當中好像還偷藏了點什麼？

　　「這是什麼？」褚冥漾忍不住詢問了。

　　「一點小東西，在這總不可能用太誇張的東西。」

　　褚冥漾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聽錯，藥師寺夏碎的口中似乎包含了明顯的失望感。

　　左看、右看，似乎也不曉得自己可以幫上什麼忙，萊恩也不曉得到底來了沒……。看著正在烤網上的飯糰自動的翻了一面，褚冥漾果斷打招呼。

　　「萊恩？」

　　「你也要來一顆嗎？剛烤好，還不錯。」彷彿自身攜帶小花，萊恩推了一個餐盤上頭擺了兩個烤得金黃香酥的飯糰。

　　「謝謝……」從一個飯糰控手中得到飯糰，這種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其妙。

　　看著四顆飯糰滾在盤子裡頭，褚冥漾決定拿回另外那邊跟大家分享，顯然正在忙碌中的女孩子暫時還不打算開動。

　　沒過多久，其他熟人也一個一個如同春筍般冒了出來，距離約定的六點還沒敲響人員就全部到期了，雪野千冬歲顯然是離開後再過來，看著萊恩烤飯糰的進度……。

　　褚冥漾決定不去思考那整箱子的飯糰最後會如何消失，肉片、土司、烤香腸、秋刀魚、甜不辣、黑輪、米血等等，這些基本配料可是一樣沒少，褚冥漾選擇在然這邊一邊幫忙翻滾爐火上的食材、一邊咬著萊恩給自己的飯糰。

　　「學長要吃嗎？」小心翼翼完成了一個完美而無缺失的吐司夾肉片，褚冥漾偷吃了一小部分的肉片至少可以確定此物是熟食，伸手小心捧著遞給冰炎。

　　「好啊。」褚冥漾目睹著那張好看的面容勾起笑容，接著靠近自己，不過就是個簡單的吃東西的動作，唯獨不同尋常之處，那就是持有的那雙手不是冰炎的而是褚冥漾的。

　　「還不錯。」舔掉沾附在唇上的麵包屑，做出這等評價，順手在挑掉褚冥漾臉上的飯粒一起吃下肚。

　　先不論烤吐司夾肉這種東西究竟有多少差異性，蝦子倒是煮熟了一隻，眼紅與仇恨值瞬間更是在某人眼中跳等一格。

　　「漾漾，這邊可以麻煩你幫忙串一下竹籤嗎？」然微笑問道。

　　正在猶豫爐火該不該交給旁邊的冰炎顧，看起來十項全能的學長總覺得會有意想之中的失常可能性。

　　「換我來顧爐火吧，不用擔心。」藥師寺夏碎接手這份工作。

　　褚冥漾點了點頭，備料雜事大概只有這種簡單的事情可以做到，由於小時後大小傷不斷，家裡廚房跟本就跟軍事重地沒兩樣。

　　對於冰炎的食量，褚冥漾一開始曾經被驚嚇過，如果不去細數其實是不會從那優雅的進食舉動中發現這點。冰炎並未特地移動位置，而是待在原位與然眉來眼去；也就是說，剛才的動作然表哥看見了？看見了！

　　「漾漾，視人要清，別隨便跟著人跑了，冥玥會難過的。」然略帶語重心長的口氣說道。

　　不，我總覺得難過應該帶入另外一個詞彙啊！

　　埋頭串起貢丸、甜不辣、香腸、黑輪、米血，用著意料之外的專注與速度在進行這份工作。

　　旁邊的爐區是一組大學生，男女比例相當，顯然是帶著聯誼性質錢來，一開始就占去了四個爐區、整整二十來人，後來加上來大概快三十個，這樣的吵鬧度自然不會少，特別是有意圖性的活動越晚可是會越來越多。

　　隨著隔壁的人越多，注意這邊的視線數量也跟著增加，甚至已經有人拿著他們帶來的飲料，借交換之名行搭訕之實。這一刻，褚冥漾難得的感謝起冰炎那張淡漠的表情，成為生人勿近的最佳標榜。

　　默默堆完好第十盤串好食材，褚冥漾總算暫時收工，拿起相機翻閱剛才拍的烤飯糰、綠豆湯、從林子看過去的海面的夕陽，單純只是將畫面記錄下來的回憶。

　　「咦？漾漾有帶相機來啊！」雷多、雅多顯然對這類事物較有興趣，天生喜愛美麗事物、對於藝術頗有堅持……、的族群。

　　「那來合照吧！」

　　如果真的要留下任何一種記憶，這邊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方法，當然，手上物卻是最不同的選擇，屬於褚冥漾的做法。

03

　　隔壁的大學生非常熱心的表示可以幫忙他們拍全體照，雖然人有些那麼不齊全倒也壞不了興致，拿相機檢視著合照。

　　雅菲諾、藥師寺夏碎、然三人端著綠豆湯、米可蕥抱著蘇雅攬著庚一同入鏡，雅多、雷多拉著伊多舉著剛烤好的香腸、萊恩和看似強迫一起捧著飯糰的雪野千冬歲、莉莉亞跟丹恩，最後是冰炎跟褚冥漾，手上拿著吐司夾肉齊齊面向鏡頭的方向。

　　咦？

　　忍不住手動拉近了距離，褚冥漾總算可以確定自己的感覺沒有錯誤，他背後的這位學長，看著的並不是鏡頭而是他，回頭對上同樣看著小螢幕的冰炎。

　　「拍得還不錯。」對於照片上的舉動顯然並沒有任何異常的情緒。

　　「那當然的，好歹我也是個攝影社社長。」幫忙拍照的男大學生驕傲的說道。

　　「謝謝你。」褚冥漾笑著向對方道謝，並且從他們帶來的箱子裡頭，拿出一盒冰淇淋請對方。留下回憶是人生的一大樂趣，實體的記憶化為烏有時，留下更深刻的互相做為證據。

　　「不、不客氣。」原本還頗大方的大學生接過冰淇淋後，很快就退回去了，臉上似乎還有不太尋常的紅暈感，會是天氣太熱嗎？

　　搧了搧風，總歸是烤肉，褚冥漾發覺自己好像一點汗都沒有流下，既得出門前看同學轉發的氣象預報，今天南部高溫三十一度，還有個颱風海外打轉，今天凌晨可能發佈陸上颱風警報。

　　難怪今天風有點大，畢竟是海邊嘛。

　　空氣中有股鹹鹹的味道，腦海中想起白川主所變化的球魚──時間交際處。

　　　──發現我吧。

　　　傲？

　　　何事？

　　　你剛才有說話嗎？

　　　無。

　　　……抱歉，沒事了。

　　短暫的分神，自然逃不開關心自己的人們法眼，伊多關心問道：「漾漾，你還好嗎？」

　　「咦？沒、沒事啦！只是看到海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擺了擺手，褚冥漾說出自己分神的原因之一，另外那聲無名的聲響，應該是錯覺吧。

　　咬著吃冰淇淋用的湯匙，盯著火爐上依然尚未烤完的食物，算了下數量，似乎不如去年來的多。

　　「今年西瑞家裡有事情，不會來。」

　　「這樣啊，少了個源頭，感覺還真不習慣。」面容浮現出無比尷尬的困擾，一方面希望來、一方面卻又希望這樣就好，這群友人裡頭就屬西瑞的來去特別顯眼。

　　「漾漾快來！」拿個一隻仙女棒的米可蕥遠遠的喊著，手上閃亮亮的煙花散的漂亮，照亮了周遭。

　　此時此刻，褚冥漾才深刻感受到自已家鄉的世界真美好，最起碼不用擔心會被煙火追著跑，又或者燒掉別人家的聖地、神秘的煉丹行為以及莫名其妙的遊戲，當年自己辦不到的事情，現在也能做得有七有八，卻有使用的心理障礙。

　　知道這件事情的安因只是笑了笑，對他說：那是因為漾漾你太溫柔了，這沒什麼不好，但是總該學習多相信，無論是對你、對我們。

　　雅菲諾在任務中，總是特意留下一擊給他擊殺，對此從未特別解釋，只是在最後說了句：辛苦了。

　　接過米可蕥給的仙女棒，並且與對方火花相接，換做是以前的自己絕對不敢這麼做，在簡單不過的東西到他手上，都可能成為傷害別人的凶器，火花一瞬、傷害一生，永遠不會忘記國小時，那位實習老師嘗試接近自己而燙傷的意外，直到離開，手上都未曾退去的傷疤，醫生說那是一輩子；當年是如此。

　　褚冥漾不曉得現在那位老師是否還是這樣，如今是否有在教師的崗位上，今年的校慶，回去看看吧。

　　看著煙花，褚冥漾想著。

　　「對了，漾漾，今年校慶的活動你知道了嗎？」雪野千冬歲將手上已經熄滅的仙女棒放進準備好的水桶裡。

　　「咦？什麼活動？」才剛想到校慶，怎麼這回話題就到校慶上了？不對！更關鍵的應該是活動！不去想也可以知道一定是那一位想出來了！

　　「嗯，班長說星期五的時候要來開班會，到時候就會有正式的消息出來，根據可靠消息，是全年級的班級對抗賽。」米可蕥接著雪野千冬歲的話繼續說道。

　　再狂肆的海嘯，也僅僅是長河中的一霎微渺。再微渺的漣漪，不也是池塘中綻放的一朵微笑？褚冥漾無力的看著自家同學，這個消息的來源也是一目瞭然，看來是驚濤，駭浪也不甘寂寞跟來。

　　「而且這次對抗賽打算在校外進行，最近已經著手對會場進行準備，高中部的袍級學生的工作都停在星期一之前，應該不會錯。」

　　「……這樣啊。」這麼壯大的行動，回顧過往，還是第一次這麼早就收到活動通知。褚冥漾嘆了口氣，連冰炎都躲不開，自己又有什麼法子呢。

　　這種煩惱還是快點往後丟吧！

　　「算是校外活動，不會是露營活動吧？」褚冥漾未曾有過類似的經驗。

　　「目前地點未出不清楚。」不清楚這三個字顯然對於雪野千冬歲做為情報般的性格上來講，相當彆扭，於是補充道：「有消息我馬上告訴漾漾。」

　　褚冥漾只不住乾笑，「第一手消息就免了」這句話在雪野千冬歲的目光下，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說起來，漾漾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跟冰炎學長的事情。」

　　驚呼聲一鼓作氣拔高，反而高至全無內容。

　　「對啊對啊，今天千冬歲才說漾漾你有心事呢！」明顯八卦味道出來的女性跟著靠了過來。

　　「本大小姐對你的感情世界沒有興趣，不過如果你要說，也不妨聽聽。」雙手環抱胸前，莉莉亞略為抬高頭說道。

　　面對朋友們的關心，溫暖流過心頭反到加強了害羞的心思。

　　「沒、沒事了啦！只是一時之間還不習慣，所以稍微在意過頭了……」安全感不足多少受到自己信心不足的影響，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解決的。

　　有人們齊齊互望一眼，重新點燃仙女棒。

　　啪嚓！瓷碗摔落地面發出清碎的聲響，幸好裡頭的綠豆湯已經喝完，灑一地總是不好清理。

　　「抱歉……」手還舉著，冰炎共桌的人都看見，瞬間手部一個抽動才造成這個局面。

　　「後遺症？」冰炎首先瞇眼問道。

　　「嗯，暫時性的問題，過幾天就好了。」雅菲諾坐著簡單的握拳、放拳的動作，像是在表現狀態沒有那麼嚴重一樣。

　　「班級對抗賽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那可麻煩了呢。」

04

　　中秋節少不了的月餅，消滅掉食物過後進入這個重頭戲，摸了好似有些凸起的小腹，褚冥漾完全明白早上、中午時冰炎的提醒。盯著依然神色自若的冰炎，大夥依舊活蹦亂跳，好似只有自己一個人搶著吃撐，大夥都還沒吃飽似。

　　「漾漾，快選一個月餅。」

　　「咦？」

　　「喵喵在月餅裡頭準備了分組單。」

　　「分組單？」

　　「簡單來說，就是要達成字條裡面的任務，預計是兩兩一組。」

　　……怎麼搞得好像聯誼活動一樣？要是抽到男生……，他們這團機率頗高。

　　一邊伸手拿下一個月餅，看著大家默默轉動著手中的月餅。記憶中，好像有種技巧，叫做透視？這樣抽月餅公平嗎？

　　咬開，立刻就能在月餅中間發現一條塑膠質感的字條，上頭寫著：「拍攝沙灘上、月亮下情侶相依的照片。誰一樣？」冰炎開口念了自己手上字條的內容，褚冥漾默默的舉手。

　　「到橋下拍攝海底漩渦的照片。」

　　「拍攝沙灘上，你追我跑的形象照片。」

　　「尋找沙灘上傳說中的許願星沙。」

　　「整理營地。」

　　「尋找沙灘上傳說中的神奇海螺。」

　　看大家都已經找好自己的組員，同樣抽到整理營地有米可蕥、庚、莉莉亞、丹恩，由活動發起人米可蕥開口說道：「好了，在我們整理做完之前搞定字條上的內容唷！」隱約還可以聽到沒抽到題目的殘念，快速振作也算是米可蕥的一大特色。

　　面對這種已被歸類為重點定局、主線任務，迫使你不得不解、還沒有重新來過機會的任務，褚冥漾也只能帶著自己的相機任由冰炎帶著自己往海邊走去。

　　「漩渦、橋，是那個方向吧。」對於周遭的地理環境，多少有些注意的習慣，紙條上說明的位置離這可有段路，不快點恐怕他跟然就會成為未完成的一組。

　　「嗯。」跟上雅菲諾的腳步，然一雙眼盯著眼前這位關注已久的身影，「漾漾讓你多費心了。」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聞言，雅菲諾直視然的目光異常的坦然，自然流露出來的笑意直擊著然的感官，組織在口中的句子一擊散去。

　　「漾漾是個可愛的孩子。」

　　「我想，他是個很堅強的存在。」看向前方，迎面而來的風略顯猖狂，自然並不吝嗇天然的空間中，製造屬於他們優勢的世界。

　　「那孩子太溫柔了。」

　　「沒有足夠的本，是做不到的，倒是挺常讓人牙癢癢，呵。」

　　因為溫柔，所以無意識放棄屬於自己的東西，因為溫柔，所以首優先忽略屬於自己的意願，抗議僅留在口頭上、內心裡彆扭的表達著，行動絲毫不馬虎。

　　「因為這樣，所以你才選擇漾漾當你的搭檔嗎？」然問出了初衷。

　　「不，我是有目的的。」雅菲諾全然不覺自己講出的話，足夠掀起多大風暴，這樣的誠實是否再過虛偽？

　　「什麼樣的目的？」然很意外當前的自己依然心平氣和。

　　「見證。」

　　任由冰炎牽著自己向沙灘走去，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天色昏暗，就算道路街燈也不足夠明亮照耀兩人親密的舉動，褚冥漾無法掙脫、心底也不想掙脫。

　　想著字條上面的任務，面臨颱風準備登陸的前夕，觀浪的人潮差不多都被海巡人員勸退，烤肉區的人們現在正在努力收拾善後，顯然通宵、夜遊等計畫是不可能讓隔壁的大學生們實現。

　　這些都跟褚冥漾全無半點關係，如今他只在意，現在要上哪裡去找一對沙灘上相依的情侶，海浪倒是頗高，搞不好可以逮到白川主再拉著黑山君偽裝一場。

　　……一切都只是妄想。褚冥漾不得不思考起自己最近究竟受到什麼刺激，腦補的東西越來越玄異化。

　　「你不是想合照嗎？」

　　「咦？」

　　「米可蕥只說拍情侶相依在沙灘上。」

　　也就是說，就算人物是他們自己也沒關係的意思吧？

　　只步在沙灘的邊緣，遠方的海狼偶爾衝起的高度，大概也有將近快三層樓高，附近的海巡隊員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要衝上來抓人了，啊？雷多他們被追了，這算是沙灘上的你追我跑嗎？

　　「褚。」分神的同時，冰炎輕輕拉了褚冥漾一把，重心一個不穩，人就往對方身上貼了上去。

　　「這樣，還滿意嗎？」早在一開始，相機就落入冰炎的手中，如今那張好看臉的主人正秀著剛才瞬間拍攝的照片。

　　接過相機，一雙眼盯著照片上頭閉上眼的自己、靠在冰炎胸躺上的自己，因踉蹌閉上的眼張開的瞬間還有些蠢──朦朧？

　　「好像有點蠢……」看著學長對這張相片頗為滿意，褚冥漾仍忍不住對此表現評論，打了個哈欠。

　　星斗在狂風之中無所動搖，過分晴朗的夜空仍然沒有幾片雲彩，隨著時間的推演，眨眼可變。

　　出來的時間沒有很長、活動量也不大，褚冥漾卻已經覺得有些昏昏欲睡，再打了一次哈欠，眨了眨眼也揮不去這份愛睏。

　　「想睡了？」

　　「好像是……」明明早睡早起，結果到這個時間又想睡了。

　　在海邊看上了一處座椅坐下，順手再拉著少年靠著。就算沒有半句說明，行動準確傳達出意義。

　　「現在睡下去不好吧？」話說出口，但是身旁溫暖的氣息械繳了褚冥漾掙扎的意念，海風很大，實際吹到他們身上卻僅剩下和煦清風，行動已經回答一切，抗拒不在，身體正叫囂著睡眠，身體放鬆下來、解除了防禦，腦袋就那麼昏沉沉。

　　平穩的呼吸聲，呼應著遠方的浪汐拍打聲，帶來又帶走。

　　「漾漾睡著了嗎？」溫潤的男音響起，音量大小並未驚動睡眠中的男孩。

　　「嗯。」順手做了個隔音的結界，懷邊的人安穩的睡著、睡得沉。

　　「關於漾漾的事情，目前的情況還好嗎？」當面詢問褚冥漾，伊多總是不會得到確切的答覆，倒不如說褚冥漾對於自身的管理尚未周全。

　　「能量過度消耗，大概還需要幾天復原，說吧，你訊息裡想商談的事情。」

　　水鏡，修復的進度意外的順暢，多虧了特地尋覓相關信息的褚冥漾拼命的向外尋找，這段時間自然去不了那對雙胞胎的努力，功成不過短短數月。

　　「那麼，省去大部分無關的前因後果，我就直接說明。」伊多面色帶著不安，「漾漾的軌跡消失了，就連來時的跡象也淡去，就像是被擦拭掉了一般，甚至……、讓我產生漾漾根本不存在的錯覺。」

　　「但，事實上，褚是存在的。」

　　「是的，我無從明白，恐怕是有心人所為，或許是因為與漾漾接觸的關係因此將一切隱僻起來，近期還請冰炎殿下多費心注意了。」在這個世界上，對妖師打主意的存在太多太多，怕是早已經近在眼前仍不自知。

　　「我明白，謝謝你的告知，我想我先送褚回去休息。」手上傳著簡訊給米可蕥，一邊也不馬虎的收好褚冥漾抱在懷邊的相機。

　　「另外，關於雅菲諾的事情。」

　　沒料到伊多會提起另外的人。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什麼都看不到。」

05

　　散會散得順暢，就如同來時一般，選擇在結束後停留海邊防風林附近的雅菲諾，再次回到橋邊，這次不在橋下找目標，而是停留在橋面上。

　　嘩啦一聲，陣風吹得落葉聚散。

　　「一切可安好？」衣著白衣的青年噙著一抹笑容，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眸子瞇著，不似畏風。

　　「未存多少時日，時機的棋子，由我放下吧，你，辛苦了。」闔上眼，看不見眼中擁有任何一情緒。

　　「您，確定了嗎？」

　　「多虧了驚擾，共鳴比我所預想的時刻還要早來，已經不需要了。世界仍自顧自運行萬年，縱使身背千刀、腹藏萬剮。」

　　「不就跟賴在您身上的傢伙一樣嗎？」明顯有了不愉快的情緒染上眼瞳。

　　「不愧是停留最久的你，話語影響甚大，賴在我這個沒時間的身上，如今他甘願、我樂見，不好嗎？」

　　抬頭，雲多飄揚而過，皎潔明月耀眼著，卻帶一角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