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有下

　　　　第六章：夜幕紫霞

00

　　一方染紅的夜空、一方染青了林野，雙劍在相隔不遠的空中閃耀，極端的色彩綻放夜空，像是收到通知一般，整個地區找不到一個清醒之人，封鎖之能早已經觸碰到最直接的通風報信，卻由不得人怪。

　　強烈的波動，年輕的青年顫抖著，手頭上正在破解密碼鎖的動作顯得緩慢，隨著時間流逝越發緊繃，手指在鍵盤上的要動，然而近乎瓶頸般的僵直拖延了速度。

　　大海包容萬物，卻不容一絲星火融入其中，樹林承受焚炎，任憑一身融合轉變形貌。聖域壟罩的敵人、聖域包圍的敵人，同為消滅。

01

　　單槍匹馬闖入其中，如此的行動一點也不符合Scepter4的行動習慣，從對方心神不寧無法專注的情況，伏見猿比古也未察覺四周尚有他人。比起青年隻身行動，伏見猿比古更好奇對方如何準確找上此地、針對這個貨櫃。

　　目的一樣，自然沒了躲藏的必要，伏見猿比古閃身出現在對方視線所及卻又無法立刻攻擊到的位置，赤色的火焰一閃而逝。

　　「……你是吠舞羅的人？」厚重的劉海蓋住了半邊的臉，伏見猿比古無法確定對方另外一隻眼睛是否看得見，眼下不是計較這件事情的時機。

　　伏見猿比古比了個禁聲的動作，他可看見了內部微弱的光影晃動，顯然眼前這名年紀稍長的青年並未觸及到該時間點──電子密碼鎖。

　　對於肢體接觸並不熱衷、甚至可以說略有排斥的少年，為了維持場面的寧靜又不靠進對方的情況下對話，選擇了緩速度的唇語溝通，只希望這人可以反應過來。

　　「開鎖？」

　　顯然對方反應極快。

　　「我來。」

　　什麼情況！

　　青組的青年對於少年的舉動以及說詞完全震撼住，迅速拉過對方的已經接好線路的電腦，十指靈活優雅的開始面對一層又一層的程式對抗當中。

　　一般而言，可以任憑數字強硬的電腦一一下去嘗試，然而這個電子鎖的防範功能中，卻有輸入一次下一回輸入必然要再等一分鐘的強制力，二次錯誤則五分鐘，如此一來不僅耗費過多的時間，這段時刻恐怕也沒必要解密。

　　破門而入自然也是個選項，然而又有誰知道敵方是否會在鋪設其他指令，青組的青年明白，他身上背負的最重要使命是奪取對方武器的控制權，這個地方就是他們查緝出的所在地。

　　相較於自己的緊張，眼前的少年淡定許多，完全沒有任何一絲緊張感，在他手中正在進行的事情，跟在路邊把玩魔術方塊的學生神情並無二異；這樣的少年出現在吠舞羅裡著實突兀。

　　不過這個少年，他是有印象的。Scepter4的室長，宗像禮司曾經讓這個孩子來到屯所的醫療部。就算神經在大條，這個少年就是宗像禮司那來的範本報告的製作者。

　　那份報告當時出現在他們視野時，根本沒有給予看清的機會，只是可惜宗像禮司並未連同製作者帶來，原來對方早被人霸佔。

　　霸佔？略為瞪大眼，看著密碼已經讓少年解開，更讓青年錯愕的是腦海閃過霸佔詞彙。

　　少年並未衝動行事，抬頭看了一眼青年，明顯是在詢問自己準備好了。

　　「等等！」不確定自己過快的唇部運動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是否看懂，伸手抓住了少年纖細的手腕。

　　少年皺起眉頭，顯然對於肢體的接觸表露出不愉快的情緒。

　　「抱歉，我叫秋山，你是……？」

　　挑眉，對於此時此刻還有閒情逸致自我介紹的秋山冰杜產生煩躁感；上樑不正下樑歪。

　　「伏見。」達成對方的目的，伏見猿比古詢問的眼神已藏不住不耐煩的意思，似乎大有在不表態自己衝進去的意味。

　　在秋山冰杜的腦海計畫中，從來沒有會留下任何一名吠舞羅成員才對，就算有，進入倉庫反應也不會如此之快。

　　「伏見君，你知道你面是什麼嗎？」秋山冰杜必須確認對方是否與自己進行的目的相同，這是將盾放在遠方的手段。

　　「操控者，怎麼放倒？」這是個踹測，當初矽谷峻就是突然出現於其該地，接著武器變啟動，想來這兒也有相同的設備，如果不是剛想起宗像禮司拿來的資料裡頭，參雜著電波頻率與範圍，自己恐怕還不會想到這些。

　　只是這件事情周防尊並未提起、草薙出雲沒有指揮此事、十束多多良隻字未提，難道就這麼直接丟給Scepter4處理了嗎？伏見猿比古忖著。

　　「如果不能一次擊倒，恐怕會非常麻煩。」秋山冰杜為難的笑著。

　　伏見猿比古握拳狀的手頂住下巴，過一會說道：「裡頭有兩個人。」

　　「怎麼確定？」

　　「這裡的地層不足夠承受再建築地下空間，人影晃動有二，兵器無狀況下他們不可能啟動，重量太沉。」

　　秋山冰杜看了眼鐵板之間幾乎無法看清的光暈，這之中還包含的特易多重打燈造成的重影。

　　「正好，一人一個？」伏見猿比古問道。

　　「好。」

　　「你外我內。」

　　「可以。」面對明顯比自己還小的少年，秋山冰杜下意識完全接受對方的指示。

02

　　一個年紀且滿十六的少年到底可以做到什麼，赤色的火焰在掌上跳耀，切開電子鎖的瞬間，門戶大開。

　　終歸是以貨櫃所改造而成，連同開啟的方式都大氣非常。縫隙剛產生的瞬間，一左一右的位置正好配合著近與遠的兩者。

　　丟出的火焰打斷兩者皆準被按下的緊急按鈕，腦海立刻記下，伏見猿比古成功擊暈內側的男子，秋山冰杜則是選擇了制伏。

　　秋山冰杜對於伏見猿比古果斷的行動力亮了眼，雖然未持武器，向來也少有關於這個少年的情報，卻心中給了對方一個實戰S以上的認同。

　　「解除爆炸的指令。」伏見猿比古看像秋山冰杜，已經被限制行動的狂徒顯然不會理會青年說出口的這句話。

　　「他不會講的，放倒吧。」說完，也不在乎秋山冰杜是否真的為照做，開始看著螢幕上頭的資料。

　　數量、狀態、位置，上百個點外，加上是否損壞的紀錄，單從消滅狀態，吠舞羅那方顯然破壞的比較多，而目前Scepter4的局面數於穩定消滅。

　　外頭的爆破聲依舊存在，吠舞羅可以靠著海岸邊的優勢解決掉全部的廢鐵，然而Scepter4呢？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不安。

　　身後有動靜，是秋山冰杜將已暈死在地的男人也給綁了，隨後把人丟在另外一端，拒絕讓兩者有接觸的機會。

　　「有什麼發現嗎？」處理好兩人，秋山冰杜靠上前來，問著正在快速瀏覽內容的伏見猿比古。

　　「解除要密碼。」顯然少年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他。

　　「有問題？」密碼顯然不是伏見猿比古入侵資料庫的原因。沒錯，就是入侵，年輕的吠舞羅成員正在秋山冰杜的面前，熟練的入侵電腦，就像接手自己的密碼攻略時流暢。

　　伏見猿比古沒有回得，顯然沒有定案的事情並不打算說出口。

　　「你們會退近來嗎？」少年的聲音顯得懶洋洋卻十分認真，手上的動作無法說是馬虎，反而可說是積極非常。

　　「會。」秋山冰杜答，這本來就是他們的計畫，要成功打亂對方的佈局，那就得在最有效的位置關閉掉引爆系統。

　　「不能進！」伏見猿比古略顯激動，顯然是注意到程式當中的問題，拿起手中的終端打去，只可惜以為的第一位早已經不是習慣的那一個，放置在車內的終端漆黑的螢幕亮起，不屬於情資處理的車輛自然未有留人，無人察覺。

　　焦躁的切斷電話，才發現根本撥打錯誤的對象，腦袋一熱，通聯紀錄中頻繁的名字也被推在第二位，滑下撥打。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八田美咲的吼聲：『猴子！你跑去哪了！』

　　「敵方的指揮中心，美咲，不要讓那些傢伙進入港灣的領域！」簡單的說明目的，頸子跟肩膀夾著終端的姿勢並不舒服，甚至險些打斷了手上作業。

　　『怎麼了？』

　　「爆炸，在指令尚未消除的狀況下，有引爆指令。」

　　一旁還尚未搞清楚狀況的秋山冰杜，此刻才明白少年要求連繫前線的原因，這個原因太糟糕了。就在自己回報前線的同時，伏見猿比古已經把狀況交代好完畢。

　　對方確實想將Scepter4與吠舞羅逼上極端，如果想要維持可以接收指令的位置，那麼就必須在可以接收到電波訊息以及不得跨越區塊之間周旋，大大提升行動難度。

　　伏見猿比古不確定周防尊等人是否與Scepter4共謀這回計畫，如果是，那麼向內壓縮鐵定在計畫內。

　　空間、時間的雙重壓力，秋山冰杜當然明白倒數計時的意義，而承受時間流逝壓力的卻是如今坐落在位置上的少年，指令密碼已經不是單純的破解，必須用更爆力的手段。

　　動手開始擺弄另外一邊的電腦，開始對於冷兵器的構造進行徹查，用於下一步結束冷兵器的工作。伏見猿比古不在乎後方秋山冰杜的動作，秋山冰杜選擇信任伏見猿比古可以完成原本屬於他的工作。

　　鍵盤的敲擊聲，秋山冰杜有一種同在一間辦公室的錯覺，若非手上的內容、環境實在不對……、對象也不對。

　　感嘆，用這種情緒沒什麼不對的吧？

03

　　消息很快就傳到吠舞羅主幹部群中，自然也明白這個消息來自場上不見蹤影的伏見猿比古後，草薙出雲臉上露出明白的笑容，看著周防尊的面色卻是另一種擔憂。

　　十束多多良就待在周防尊附近，除了調和外不擅長任何戰鬥能力的他，正以同樣的神色看像自家的王。

　　「專注。」精簡的對話，與其說聲調中感覺絲毫未受任何影響，倒不如說太過短暫而無法辨識。

　　征戰悄悄地開始，阻止不了、中止不了。

　　「難怪這些傢伙會這麼配合的向內，搞了半天打得是這種主意嗎？」

　　八田美咲皺起眉頭，雖然一開始草薙出雲就已經表示不用煩惱後續的問題，沒想到會是交給伏見猿比古。

　　明明以往也經常是這種模式，入侵本營、破壞內部眼睛，讓他們有條順暢的道路可走，在外頭大鬧的是他、吸引人注意的也是他，但是這次什麼都不知道，聯絡通了得不到一絲相關的消息，瞞得徹底難得的不好過。

　　「草薙哥，要支援猴子那邊嗎？」身處在水邊的地利，在數量與爆破能量皆不小的情況下，水中的破外還必須確保當下目標已經可以進水，周防尊可以終止群體的前進，如同宗像禮司一般，聖域強悍而不可侵犯。

　　「伏見沒提起吧？」草薙出雲問。

　　「……沒有。」

　　「那就不需要。」這麼理所當然的回答，八田美咲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看著前來的方向，不安的預感十分強烈，有口說不清，甩了甩頭。

　　不會有問題的……。

　　另外一端，藍色調的平和完全不同於吠舞羅的紅色熠熠生輝。

　　銀河上的藍色海洋與赤色岩漿，換成在地面上，早已生成厚實的地殼，此刻天頂紫霧繚繞，無比貴氣的色調又有幾人得以欣賞？周防尊看著、宗像禮司望著，向前的道路從未捨棄，如今亦是。

　　第六感這種事情本就是誰也說不準，詭譎色調的印入八田美咲的視野中。

　　然而在Scepter4這方的場合，儼然就是另外一種格調，相較於不穩定的豔紅，穩定存在的藍色未曾有一角缺失。討論起來，吠舞羅也並未有缺失，靠著極強的機動性隨時支援各個位置，這也是造成能量不穩定而跳耀的原因。

　　穩扎穩打、堅守其序，宗像禮司收到淡島世理那轉述而來的情報，停止退後的指令自然跟著發散下去，如今就在界線範圍的邊緣地帶，緊張的情勢尚無法打破青色之王的冷靜。

　　「吠舞羅已經停止前進，跟秋山在一起的另外一人是吠舞羅的人。」回報時，秋山冰杜自然不會忘掉現狀的報告，理所當然得到臨時匯報的淡島世理也將其轉達上去。

　　「呵，想不到動作挺快的。」

　　「室長？」淡島世理不懂宗像禮司眼中閃過的柔和情緒從何而來，幾乎讓這個憧憬者面色微紅。

　　「嗯？」對於自身短暫的情感變化，宗像禮司不至於察覺不了，只是姑且不適合提及。

　　「……有需要加派支援給秋山君嗎？」隻身前往敵營，如今身邊又有吠舞羅的成員，撇開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大難臨頭各自飛是誰也沒把握發生的機率大小。

　　如果笑容是現實，那麼腦補正是可能性。

　　「對方也是一個人吧？」宗像禮司丟出問句，語氣中卻是無比的肯定。

　　「是的。」

　　「既然如此，派人前去不正是打亂合作關係嗎？」派人去的話，宗像禮司腦海已經反應出少年咂舌斜視的目光，藏青色的眸子更遠離自己一點。

　　說是私心也好、說是期望也罷，至少他們的距離可以保持現在隔著一張桌子的寬度。

04

　　破解本身並不是難度，重點是唯一一次的動用機會，必須讓所有的兵器終止倒數、停止攻擊，回收銷毀的問題不在伏見猿比古的計畫當中，每回的行動到達了這個環節只有一個選項──交給Scepter4，這回更不例外。

　　「你好了沒？」伏見猿比古突然拿起手上的終端，連回頭的動作都懶得執行。

　　「差不多了，有什麼問題嗎？」秋山冰杜原本以為是有事情需要幫忙，轉過頭去，就看著已經起身面向自己卻又不再看自己的少年。

　　「這裡不能留了，你們Scepter4應該也有訊號發射器吧？」伏見猿比古似乎已經確認完終端的內容物，秋山冰杜才驚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聽見少年敲擊鍵盤的聲響。

　　「有是有，不過，伏見君打算做什麼？」

　　對於解釋這件事情嫌麻煩又沒耐心的伏見猿比古，好看的面容多出緊皺的紋路，秋山冰杜幾乎壓制住手掌，差點伸出去想要撫平的衝動。

　　「對方設定範圍，難道我們一定要在這裡才可以通訊指令嗎？」話講得有理，唯獨那張與內容不符合的年少面孔，再加上少年略帶孩子氣的表情，彷彿只是學校期中考的題目答案似，點破了。

　　果然，年紀稍微有點，腦袋卻也不靈活了。

　　「我來聯繫。」秋山冰杜的動作不比伏見猿比古慢，資料在對方詢問自己的那一刻也已經下載完畢，抬頭，由於中間進行資料轉移的過程當中，剩下清醒的目標不斷聒噪的想激起兩人之間的莽蒂，反倒被伏見猿比古跟在另一位之後，一起昏昏睡睡去。

　　點了下頭算是回得，這個在自然不過的舉動，秋山冰杜卻笑了。伏見猿比古不重不輕的腳，輕輕踢了躺臥在地上人一下，呼吸生短暫中斷，見狀，眉鎖又更重了些許。

　　連繫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擁有配備的秋山冰杜更是邊收拾手邊的器材邊通訊，跟上少年不是太大的問題，而這兩個人鐵定是要帶回去。

　　「我已經請人來帶走這兩人，有問題？」

　　沒人比伏見猿比古清楚，這兩個人都是他自己弄昏、秋山冰杜將其行動限制，照道理不會有問題。

　　「呵呵……」低沉沙啞的笑聲像是從喉嚨裡頭咳吼出來，方才伏見猿比古踢踹的男人瞪大了雙眼，冒著血絲的雙瞳紅潤泛著妖異的紅光。

　　或許這是在黑夜之中，錯看的記憶，過度猙獰的表情基於對人民保護的反射行動，秋山冰杜將少年護在後頭。

　　相較於青年的大動作，伏見猿比古張望了下四周，說道：「你說的是炸藥吧？」聲音表情完全感受不到該有緊張的少年，苦笑生成在秋山冰杜面上。

　　「你！……不可能，這明明──」

　　「我都動過機件，這附近的傢伙動不了的，為了開啟第二波密碼還真多浪費了一點時間。」語氣彷彿是嫌棄一款遊戲到了第一個定位，才發現原地的東西可以拿兩次、而且是必須拿兩次。

　　大概是太不以為然的態度激起對方的暴怒行動，雖然被封鎖住雙手的行動，在附近沒有太多於的東西可以固定犯人的情況，男子衝撞了上來。

　　「伏見君！」邊說邊走的伏見猿比古，早就已經走在另外一個位置，自然不在原本秋山冰杜保護的範圍內，背後持著小刀，明明是個極端不自然的動作，在這瞬間爆發居然真的見紅了。

　　瞪大眼，少年並非未曾想到敵方有可能反撲之舉，沒料到的是竟然有人出手擋在自己面前，秋山冰杜撈過纖瘦的身軀時，讓刀口子畫破了手臂。

　　「你……？」驚訝來自於不解，看著對方顯然還打算再來第二次，藏在身上的匕首當機立斷成為飛刀，目標是對方的下盤。

05

　　「秋山回報，已經將所需的器材送到目的，人員準備完畢，五分鐘後啟動。」

　　解除的電波下達，冷兵器很快就失去行動準則關閉，只是切斷炸彈開關連結的兵器依然存有危險性，譬如外力爆破。不過回收這一切就不屬於Scepter4的工作、更不屬於吠舞羅。

　　後勤的人員皆目睹，他們看見吠舞羅的一個孩子，從他們的車上下來，看了他們一眼，隨後撇開臉往另外一處前進。

　　「秋山君。」

　　「非常抱歉，室長。」

　　「喔，為什麼道歉？」聽過少年的事情，宗像禮司很確定那個人只會是他。

　　「這次我的情報跟處理能力尚且不足，若非巧遇，恐怕不是有負期望而已，而是陷所有人於險境。」秋山冰杜認真的鞠躬，太過信任潛入得到的情報，以至於忽略可能發生的其他狀況，今天要是多帶一個人，時間上或許還可以，然而他們卻只有一個人前往。

　　……如果是那位少年，恐怕一個人就夠了吧？

　　血淋淋的天賦，這與是否成為氏族無關，而是少年天生的能耐。

　　「既然明白，下回該行動該如何改進，想必秋山君心裡有底，傷口去醫療隊處理。」

　　「是的。」

　　看著宗像禮司的背影，秋山冰杜才剛開始思考這次的報告應該如何進行時，「心情不錯？」

　　「加茂？算是運氣好吧。」

　　「確實，你手上那口子快些處理吧，對付尋常人怎麼搞得？有活力、又幹勁是好，別像毛頭小子似得亂衝。」加茂劉芳指著秋山冰杜手臂的位置，外衣已經被血染成深褐色。

　　說道這，秋山冰杜突然想通之前既視感的來源，伏見猿比古這個少年，年紀似乎跟隊裡頭的道明寺安迪差不多吧？

　　看著再次陷入思緒中的秋山冰杜，搖了搖頭，加茂劉芳決定自己拉著這傢伙去醫療隊報到。

　　「想不到風格相差這麼遠，總歸還是孩子啊。」

　　……就算你不這麼做，他也傷不到我。

　　此刻回想起來伏見君的眼中閃過的情緒不單只是意外，而是建築的城牆瓦解的恐懼。

　　遠遠的，一團人影重新融入黑夜當中，包含自己。伏見猿比古從高處向下走，從坡地往海邊走，吠舞羅所在的位置，警方不會先到，反而是Scepter4那，但也不會晚太多。

　　吠舞羅的人群還未散去，主要是因為站在這中間的周防尊還未離開，遙望著，那群包圍在當中的橙色的髮絲在黑暗中雀躍，燦爛的笑容和那毫不遮掩崇敬而閃耀的目光，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身邊的位置早已擁擠的水洩不通，看著四周癱瘓的人型冷兵器，空間彷彿還播放的不久前征戰的畫面，畫破黑夜的紅。

　　停駐在人群外圍，想在靠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猿比古。」擁有感知能力的小女孩最先注意到伏見猿比古的存在，細小、柔軟的呼喊副有穿透力的打響眾人的注意力。

　　「唷！猴子，你可終於來了！可惜這次你完全看不到，尊哥真的超厲害的！」四周人反射性側了下身，人群之中多出了一條類似視線走道的空間。

　　「……嗯。」

　　「你一定也覺得很可惜吧！十束哥可是拼了命的拍攝下來了，回去放來看吧！」八田美咲充滿幹勁、活力的嗓音，瞬間鼓舞了眾人。

　　「走吧！」

　　「我要先回去了。」不打算附和不屬於自己意願的提議，煩躁、焦慮已經壟罩在少年心頭難以宣洩，更多的是憤怒，幾乎是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距離並不遙遠，伏見猿比古可以清楚的聽到背後的少年正喊著：「喂！」然而人並未追上來。

　　「什麼啊……、這麼掃興。」連續叫了一會，八田美咲見伏見猿比古沒有回頭的意思，也只悻悻然的放棄。

　　深夜的時間，伏見猿比古漫無目地的走著，身懷疲憊感的自己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到空蕩的房間，而在過不久這附近就會被警察封鎖，想要省點麻煩果然還是應該至少回到HOMRA以後再離開，現在卻不可能回頭了。

　　「嘖。」十月底，秋末，早已經脫離學生狀態並不擔心明日上課與否的問題，倒不如說或許想念起至少還有的麻煩事。

　　走在公路上，不選擇走海岸公路是不想再碰頭，這個時間除了街燈以及遠遠而來的警車亮光，就是滿天星斗與月亮，警方自隧道公路而來支援，手上拿著剛才從附近公園裡投來的飲料等待，大量的員警頗具效率的接管了這片領域。

　　隧道裡頭，迎面撲來的風很強，光明僅剩下打在隧道內的大燈，一盞一盞延續至一端。幾輛車子從旁而過，隸屬於Scepter4的出勤車輛。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伏見君。

　　說出這段話的青年，目光相當溫柔。

　　我不再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可以讓他歡笑的人，也不再是唯一個可以在傷心的時候陪伴他的人，更不是在受傷的時候可以唯一獲得你溫柔的人，我所求的唯一早已經不存在了。

　　勾起的嘴角，颳掃至臉上的風冰涼的，潮濕的味道夾雜著辛鹹的苦澀，也只能帶到出口。

06

　　中途攔截到一輛出租車，伏見猿比古搭上這貌似深夜工作準備歇業的車輛，報了自家的住址，對方還頗慶幸與自已準備回家的道路頗順道。對於心情不佳的少年而言，現在他一點也不想多談話，但腦袋冷靜不少的自己倒是決定回去睡覺，只是，沒料想到，看著點燈的住宅，心情卻沒臉上的煩躁那般煩了。

　　「未成年，深夜不該在外頭打混唷，伏見君。」

　　「現在已經是清晨了，宗像先生。」脫離了漆黑時刻，外頭正翻起雲肚微白，而面前的青年正優雅的喝著咖啡、看著書。

　　「那麼在外頭摸了整晚的伏見君，一起共進早餐如何？」指著桌面上的餐盒，宗像禮司微笑著。

　　掛好外套，伏見猿比古在桌子的另外一端坐下，內容物並不是什麼特別或高檔的食物，只是很單純便利商店裡頭買來的三明治，咖啡的味道更是熟悉，是廚房架子上的即溶式咖啡。

　　「你為什麼還來？」嘴上兩種的不客氣，既然對方已經對自己的咖啡下手，那又何必客氣；伏見猿比古立刻除去掉過往宗像禮司曾為冰箱添購的精彩。

　　人贓俱獲，這回可是確切實實抓到對方出動的畫面、以及完整的兵器，他們在港口大戰的時刻，警方早已經抄下本公司，這次就連黃金之王也有動作甚至派出氏族，畢竟是破壞國家個體。

　　「現在的Scepter4尚未健全，相信伏見君感覺得到。」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過，伏見君是我中意的人。」

　　張口正要反駁，伏見猿比古卻注意到自己說不出口，一雙紫色的眼瞳凝望著，既使透過鏡片依然可以從其中看見自己，做了下吞嚥的動作。

07

　　……又能維持多久？

　　橙色的眼瞳映照著更明亮的事物，而自己依舊坐落在同樣的位置，那放棄追求更高的選擇而停駐的枝頭正因光耀不在而枯萎，武力有許多人相陪、指引有更優先的對象，曾經這些都屬於我，眨眼及逝。

　　那這個人又能看向我什麼？不，看不看也無所謂，已經不想了。

　　「你需要我？」

　　「伏見君的能力非常吸引人。」

　　「就算我會是一個叛徒？」

　　「那也是我屬意。」

　　「……我會考慮。」

　　看那自信、胸有成竹的笑容，伏見猿比古拉住了最後的衝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