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有下

　　　　第九章：昂頸高歌

00

　　換上一張新的月曆又過了好幾天，白天尋常起、黑業正常降，夜正深沉，一聲槍響開啟爭戰的腳步。

　　喤啷！

　　「伏見先生！」辦公室裡，杯子粉粹一地，散開一地的杯中物如同替地面穿上膚色的絲襪，一點一點暈染而開。

　　十二月的天氣，水的流速變慢，冒著白煙牛奶與紅茶比例完美的奶茶，曬灑一地。

　　「伏見先生，沒燙著吧？」看著神色呆愣的年輕上司，秋山冰杜快速抽了毛巾上前去，擦拭那已經略泛紅的指掌，然而伏見猿比古盯著螢幕的目光沒有離開，傻愣著就像完全失去神經一般，痛覺傳達不到。

　　嘗試再喚一次伏見猿比古依然沒得到回應，轉頭看向伏見猿比古所盯著畫面，是一份影片，一個人被槍殺的影片、十束多多良被殺害的畫面，由電子郵寄傳來，寄件人正是吠舞羅的八田美咲。

01

　　落葉觸地聲清，氣象預報早提出下雪機率報導，即將迎接一個白色聖誕的到來。街道上的喜氣裝飾滿目的閃耀著，沒班的伏見猿比古一早離開屯所，窩在久未回的家裡頭，無論是水電、網路，每一樣東西伏見猿比古都沒有將其停止。

　　躲開了道明寺安迪的逛街邀約、加茂劉芳的大餐試吃、各種遊戲機對戰的邀請，才來到這裡。

　　清理出一個區域的整潔，攜帶式電腦接上網路，燈管因為長久未曾清理、替換而染上一層灰濛，連帶影響光線透出度，房間比起以前暗淡不少。

　　空蕩蕩的房子，除了大型傢俱還有帶走也沒用的廚房器具外，沒留下些什麼，大概就是久遠的遊戲，短期內都不會碰到就放在這了，說起來還真像個倉庫。

　　影片不是造假，這封信件是群組所發，伏見猿比古沒想到自己還列入其中，電話簿跟郵件地址果然還是不同的。吠舞羅也沒有隱藏十束多多良遭殺害的消息，大動作的搜查一時亂了平靜的秩序，Scepter4同樣相當關注，作為原老級幹部，居然毫不畏懼赤王勢力將其殺害？

　　吠舞羅動盪、赤色之王的威斯曼偏差值有所變化，原本尚且穩定的力量開始噴張，不僅帶動吠舞羅熱血，更明顯的是暴力的衝突。

　　十二月七日，子夜十一點四十五分，鎮目町三街二之五的比良阪大廈天臺上。

　　那張人的臉，弁財酉次郎比對過犯人照片及有犯罪前科人物皆是一無所獲，吠舞羅大動作的搜尋換來同樣的結果，影片中的人就像人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十束多多良的事件對伏見先生影響不小，畢竟也是待過的地方。」記憶中曾經有過與那人面對面的經驗，總是笑著。

　　「但是，我記得他沒什麼戰鬥能力。」

　　「話說回來，你們知道伏見先生去哪了嗎？」

　　「你們幾個圍在這裡做什麼？工作都完成了嗎？」

　　「嗚哇！副長！」一群人集體跳了起來，窩在茶水間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道明寺安迪哀怨的想著，為什麼沒有成功集火把秋山冰杜也一起弄出來，至少還可以全體一起多統一啊！

　　新來的拼圖，宗像禮司並不急著打開來進行，桌面上那幅缺片的拼圖還佔據大部分的角落。兩幅拼圖就算被混雜在一起，最後依然仍可一個個的分出。

　　嘩啦、嘩啦、嘩啦，一次又一次的抓起、放下，一聲又一聲的掉落、碰撞，聲響在斗大的空間中迴盪著。

　　「看來對方可是相當小心謹慎，不會輕易肉出馬腳。」聽著淡島世理匯報，所謂的進度大概就是已知對象進行徹查比對，除此之外尚無新訊，報告內容自然很快就結束。

　　「很抱歉，至今仍連對方的目的也無從得知。」

　　「伏見君呢？」

　　「今天休假，但事件發生後，秋山等人均表示伏見君的情緒狀態不太穩定，雖然工作上依舊無可挑剔。」

　　吠舞羅、伏見猿比古，這兩個名詞從毫無關係變為相關、再到現在的藕斷絲連，基於公私分明的態度，不擔心機密走漏。

　　來到Scepter4後，從未聽過伏見猿比古對於過往的團體有過抱怨，大多數的人並不知道棄離吠舞羅的理由，當事人也不會提及。

　　「要讓伏見君脫離這案件嗎？」

　　「不需要，與其讓他自己一個人胡亂查一通，不如光明正大的讓他進行，我說過，伏見君是Scepter4的人，只是故人正好在吠舞羅罷了。」

　　伏見猿比古從不掩飾自己來自於吠舞羅的身分，豪放的如同再說不在意，更不避諱使用他，事實證明，哪裡不在意呢？

　　「我會注意的。」

　　「另外多讓人注意危安部分，提高警戒。」

　　「是！」宗像禮司離開了坐位。

　　「室長您要外出？」

　　「我得親自去把人領回來，否則這個中午鐵定不會吃飯。」推正鏡架，腳步該往哪個方向無遲疑。

02

　　一年難得回來幾回，早上回來正巧遇上送小孩上學的隔壁太太，見到近半年都沒見到的鄰居自然驚訝，大概知曉當年的少年進入了一個體系頗為健全的公家工作，詳細內容是什麼便不得而知。

　　中午逮到人，就順便拉著伏見猿比古來自家裡吃飯，打斷原本打算去超商買便當的伏見猿比古預計行程。

　　「小猿現在上班還順利嗎？應該不會有人看你年輕欺負你吧？唉唷，黑眼圈怎麼比以前還要重了！不過現在這樣的打扮倒是挺帥氣的，有女朋友沒？」喋喋不休話比飯還多，面對這個從小就挺照顧自己的鄰居太太，伏見猿比古不愛也不會打斷對方的話。

　　「雖然上司喜歡偷懶，不過挺好的，薪水也不錯。」這可不是胡謅，賣命的工作總是值點錢。

　　聽著伏見猿比古簡潔敘述工作狀況，作為母親的女性溫柔笑著：「小猿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吧？」

　　夾豆腐的手抖了下，掉落在醬油的凹槽濺起一波黑花，順手拿了衛生紙擦拭噴濺而弄髒的桌面。

　　「……是不討厭。」

　　「呵呵。」婦人笑著，歲月的紋路在這樣的一張臉上，美麗綻放。

　　吃飯安靜也不特意主動的聊天的伏見猿比古，主要還是聽婦人說話為主，搭配著電視新聞，年末將至、關劫緊湊，想是打算把一整年偷懶的工作一次進行完畢的命運之神，努力發威著，不過比起這個，或許上司囤積的工作更為可怕。

　　「最近的案件一件比一件讓人恐懼，真不曉得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小猿是在公家的什麼單位啊？不會很危險吧？」

　　「東京法務局戶籍科。」後面的部分自動省略掉，沒打算讓婦人太過擔憂，Scepter4不輕易出現在新聞媒體上頭，作為第三人的伏見猿比古自然不容易出現在世人面前，也沒興趣。

　　「總之，多注意自身安全啊！今年新年，小猿要來一起圍爐嗎？」

　　「不確定。」放假與沒放假，差別只是在於徵招時的地點在哪，集合的時間可早可晚罷了，回來恐怕也是來來去去。

　　「回來的話，通知阿姨一聲吧！」

　　「……好。」

　　終端的通訊提示鈴聲響起，看了來電顯示，伏見猿比古流暢的動作頓了會，像婦人說了聲抱歉，接起通訊。

　　「室長？」

　　「伏見君，你吃飯了嗎？」

　　「……您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問這件事？」

　　「當然不，你沒有把電腦收起來，能夠先借用一會？」

　　「等等，您在我家！」

　　「是，既然伏見君既得外出進食，那就替我順便帶點吃的。」

　　「很遺憾，我現在在您的隔壁間吃飯，沒辦法替您帶吃的。」

　　「哦呀，我怎麼不既得伏見君家的隔壁是餐廳呢？」

　　「家庭式、限量──」不等伏見猿比古回絕入侵者，婦人搶著發言：「唉啊，小猿的上司嗎？請過來一起吃吧！阿姨我準備很多呢！」

　　「呵呵。」電話那頭傳來笑聲，伏見猿比古聽到了開門聲，想必已經走出來了，而婦人開門，宗像禮司的面容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

　　「室長……」認真的看過對方身上的衣著，確定對方並未帶上任何一件關於工作上的物件前來。

　　餐桌上多了一個碗、一雙筷子、一個人，對於宗像禮司年輕精緻的面孔，婦人顯然相當意外，畢竟對於官員、上司通常不會有這麼美好的預想，另外就是曾經見過這人。

　　「都是些簡單的家常菜，還望宗像先生多多包涵。」

　　「不會，這些很好。」

　　「小猿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個性毛毛躁躁了點，應該沒給您添麻煩吧？」稍早的對話，多少可以聽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如擔憂的生疏。

　　「伏見君非常優秀，事情交代給伏見君，我非常放心。」宗像禮司真誠無比的回答覆人的問話，伏見猿比古則是安靜的咬著油炸的雞塊，不同於外面買來的冷凍食品，這是婦人親手製作的食物。

　　婦人大多的對話都是關心伏見猿比古，現下有個可以直接詢問狀況的對象自然好，孩子並不喜歡將自己的狀況說出來，就連工作的內容都不清楚。

　　收到伏見猿比古警告似的眼神，宗像禮司笑著，回應給婦人的都是基本的報告、文件，大略提一下在職場上的地位種種，大多是無傷大雅的資料整理、匯報之類的情況。

　　一頓午餐吃不了多久而宗像禮司的到來等同於告知回程的意思，收走了用餐完畢的餐盤、包含宗像禮司的部分，熟門熟路溜進廚房裡頭，沒多久水聲跟碗盤輕輕的碰撞聲響起。

　　「小猿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我不曉得現在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希望您可以對他多多照顧，畢竟還是個孩子。從小看到大，一個家從三人變成一人，好不容易有一段時間好像回來，這幾年卻又冷漠下來，看得人心裡難受啊。」

　　婦人一個人說著，就像是在談論自己的孩子一般，關心溢於言表。

　　回房間收拾電腦，動作俐落，休眠狀態的電腦並未被人使用過。

　　「雖然感動伏見君工作如此認真，但是還是別把工作帶離屯所。」宗像禮司清楚伏見猿比古離開屯所特地回到這個地方的理由，不外乎就是要以個人的手段搜查。

　　「這次的事件不同平時，對方有把握留下清晰的畫面，自然有把握我們無法以此尋獲到目標，太過心急了，伏見君。」

　　反射性的咂舌，男人笑了。

　　「太把自己逼在工作上也不太好，伏見君需要放鬆放鬆。」

　　「那您可千萬別偷懶，否則年底之前是不可能完成預計工作量的。」

　　「說的也是，那就等新年吧。」伸手撥開對方滑落的髮絲。

　　「……該回去了。」只打算上午出來，下午回程確認工作內容的伏見猿比古愣了愣，少去了平時幹練的氣息。

　　「呵。」

03

　　提著一袋鬆餅，剛踏進辦公區塊，立刻就被撲天蓋地的視線簇擁。

　　「……有事？」對於這些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照道理來講不需要太多交流的人群，現在似乎已經擋不下這些強迫中獎的存在。

　　「道明寺的報告被退回來了。」

　　「很意外嗎？」挑眉。

　　「聽說我們申請的制服補發報表出了問題。」

　　「嗯？那個不是布施負責嗎？」這個部分伏見猿比古並未參與道，爭戰最頻繁的特務組當然必須穩定基本數量。

　　「是、是的，但是上面說數量核對有問題……」

　　「那就去在點一次。」邊說著邊接過資料。

　　副長與伏見猿比古正好一人分去一半的工作，幾乎大部分的雜事都先過伏見猿比古才會繼續上傳，除此之外就連其他科的同僚也會來訪，大多都是問題詢問，畢竟伏見猿比古整理過的文件從未被刷下來過。比起面對室長跟副長，伏見猿比古頂多臉色差一點。

　　「弁財，比對有新進度嗎？」

　　「呃……、沒有，目前所有資料庫所能比對的已經全數跑完，沒有符合資格的。」緊張的盯著伏見猿比古，然而對方依然淡定。

　　「嗯。」

　　努力與四周同僚加油打氣一般，日高曉一個箭步踏出戰線。

　　「伏見先生，晚上有事嗎？」

　　「如果這邊解決就沒事。」指著大概是早上由副長堆疊上來的文件資料，大多是情報資料的整合，這段時間動用不少資源。

　　「那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看著不算少量的文件，裡頭大概至少有五件以上的事情，分門別類應該可以進行。

　　「有什麼事？」

04

　　夜間，沾染節慶的裝飾高掛著，隨處可見聖誕樹擺設，聖誕老人、麋鹿、各式糖果，所有的物品都與即將到來的節慶有關，紅通通著。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伏見猿比古、道明寺安迪、日高曉、榎本龍哉，看似隨興，倒是扎實的圍著年紀最輕的同僚，為了可已將人帶出來可花了他們一個下午的時間，想辦法在伏見猿比古自己作完前弄好，否則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邀請可發。

　　「今年雖然來不及弄個交換禮物，但聖誕樹卻是萬分不能缺！」日高曉堅定的說道。

　　一行人現在就在大賣場裡頭看著各種尺寸的聖誕樹，這顆是打算放在他們特務組的辦公區，看著一群人喧鬧著討論要買多大顆的樹底，伏見猿比古則是一個人在這個區塊隨意晃晃，接著坐下，一旁正好是顆小巧的聖誕樹，時不時的把玩下聖誕樹上的裝飾，竟然就這樣瞇闔上眼睛。

　　「哪會太大，剛好吧！」

　　「絕對是太大。」

　　「伏見先生，您說看看──欸？」道明寺安迪沒有想到正打算搬助力的時候，看見的是不小心睡著的伏見猿比古。

　　正所謂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曇花一開朝見謝，淺眠的當事人因為呼喊聲而轉醒，只是剛睜開眼睛的瞬間迷濛非常。

　　「嗯？」

　　「呃、我跟榎本在討論這兩顆樹哪顆好，伏見先生，您覺得哪顆好？」明亮的大眼盯著伏見猿比古，等待著對方一句話。

　　「道明寺，那顆太大了。」抬頭看了一眼高度，確實是顆漂亮的樹木。

　　「看吧，說了你又不信。」

　　「唔……」

　　「如果是擺在外面的話，倒是無所謂。」當然不是。

　　最後決定買回榎本龍哉選的樹木主體，接下來是掛在樹上的物品，除了每個人的聖誕襪之外，還有拐杖糖、珠子、星星、各式各樣的配件。

　　提著大包小包，樹木讓商家負責配送，每一人手中都各提了一帶裝飾品，伏見猿比古忍不住想著那顆樹是否有辦法支撐這些物品的重量。三人沒讓伏見猿比古有機會提到物品，話題已經轉像聖誕節大餐的方向去了。

　　月初發生的事件，轉眼間就過了半個月，眼見月底要到來、舊年將過去，年紀十八的這個歲數倒也不是自己一人。

　　雖然希望權外者不要打擾難得寧靜的時刻，顯然年末將至，命運之神並未遺忘製造難忘的一年給他們。

　　伏見猿比古停下腳步，作為中心的人停止移動，自然隊伍也不會再前進。

　　「伏見先生，怎麼了嗎？」

　　同樣作為特務組的人員很快就察覺到，他們踏足的公園異常的寧靜，這幾天斷斷續續已有落雪之勢，來往的行人雖少不至於這個時間一個人也碰不上。單純只是出來購物的幾人，手上物雖精彩，卻不屬於擅長的劍，論武器可還有些牽強。

　　才在思考，伏見猿比古不知何時，匕首已同飛刀般襲向樹叢的方向。

　　「你們先走。」同時，在簡潔不過的指令下達。

　　「那伏見先生您、耶！」不屬於Scepter4領導者的火紅在黑夜中閃動，那是赤色的力量。

　　曾經聽說過，伏見猿比古待過吠舞羅，是從那邊攀上青之王的叛徒者。只是這樣的他，為什麼同時能擁有兩種色彩的能力，也就是赤王依然認同？沒有人可以給答案，就連伏見猿比古本人也是。

　　匕首的反射習慣尚未更改過來，雖然能夠以匕首製造出屬於青色專長的聖域，當前實戰中，伏見猿比古還是選擇動用赤色的火焰。

　　「赤色？吠舞羅？喂！你們是不是搞錯人了啊！」樹林裡頭傳來意外之聲。

　　伏見猿比古並不理會對方的意外，既然對方自己來找碴，那就沒有必要收手。況且加入特務組，也非手中未持劍就變成繡花枕。

　　擋在他之前率先行動的人已經不在。

　　「什、嗚啊！」驚叫聲打斷另外一處的赤火花打斷了伏見猿比古的攻勢。

　　「不是叫你們先走嗎？」

　　「……伏見先生？」不安的嗓音，眼下對方攻擊的目標是真對Scepter4，把同伴單獨留著，這怎麼可能？況且吠舞羅的人……！

　　「伏見？」細小大略可稱作自言自語的語氣，只是那咬牙切齒的跡象全然掩飾不住壓抑的憤怒。

　　三人看著伏見猿比古的面色改變，勾起的嘴角，十足時挑釁對方的神情，開口：「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美、咲。」刻意拖長的三個音節，是激怒對方的節奏。

　　八田美咲？

　　「八咫烏！」對於吠舞羅成員叫為清楚的榎本龍哉驚呼對方的身分，作為吠舞羅先鋒隊長，這樣的人物當然不可能任不出來。

　　「八田桑，您慢點啊……」

　　「不准你那樣叫我！」

　　眼下所有突襲的權外者已經分別讓兩者打倒在地，突襲反被突襲啊……。

　　「伏見先生，我已經通知……、伏見先生？」照道理來講，正常這個時候應該會有指令的年輕同僚，應該會有所反應，握著匕首的手似乎加重了。

　　伏見先生的心情變差了？為什麼？因為遇到八咫烏？

　　「嘴長在我身上，那你打算怎麼辦？美、咲？」

　　「你！」

　　「冷靜點啊！八田桑！」拉住險些衝上去抓人的八田美咲。

　　「少囉嗦！」掙脫鐮本力夫拉住自己的手腕，滑板迎面衝擊。

05

　　聖誕節、聖誕樹，裝飾品叮叮噹噹響著，配合著鍵盤滴滴答答聲響，節慶的氛圍顯得有些機械的僵硬化。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最後因為八田美咲收到通訊而中斷，伏見猿比古也並未有追逐的意思，一場爭鬥便如此無疾而終。那之後，才到場的成員不明事態，但今天的報告上鐵定會寫，不可能隱瞞。

　　就連伏見猿比古的報告上頭自己都有寫上關於八田美咲的事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結果，況且現場火焰燒灼的跡象，這並不符合尋常。

　　走在伏見猿比古後頭，這次的情況必須一同像宗像禮司報告，對想顯然是有意圖要直接攻擊他們的成員。

　　「所以現場的破壞是伏見君跟八田美咲爭鬥的結果？」看過內容、聽完匯報，宗像禮司平淡的詢問。

　　「是。」從來不刻意隱藏自身的一切，伏見猿比古回答。

　　「稍微鬧得有點過頭，伏見君。」宗像禮司語調偏緩，惹得一行人焦慮不安。

　　相互交換了視線，日高曉牙一咬，站出發言：「很、很抱歉！我們沒有在場合上掩護好伏見先生！」

　　「……是我叫你們離開的。」伏見猿比古顯然不認同日高曉的發言。

　　「那麼，我們並未執行您的指示，造成這種場面不能只算伏見先生的過失。」相處也不短的時間，又怎麼會不曉得這是對方特有的溫柔，笑著看似沉醉在戰裡的伏見猿比古，實際上到底多難過又有誰察覺？

　　說不想套關係的人，不想與人交好關係的人，最後總用著沉默而直接、理所當然的辦法擋下很多麻煩。雖然不曉得與吠舞羅之間到底發生什麼問題，顯然問題也不會少對方一角，倒還要感謝他們把伏見猿比古放出來，成為Scepter4的一員。

　　如果這就是造成現在人際關係無法建立的原因，那麼他們就繼續讓伏見猿比古操心吧！

　　「你們的情況，我明白了，伏見君留下，你們先離開吧。」

　　話語在上司的注視之下，也成化為一句「失禮了」，關閉的門扉已經聽不到裡頭的談話。

　　「我並不想指正你懷念的方式。」

　　「室長，我並沒有懷念。」

　　斬釘解鐵的回答，視線卻撇開才重新轉回，如此的表情說不在意，太不可能了，口頭上的自欺欺人。

　　「既然伏見君這麼說，只不過，懷念這種事情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是嗎？」隔著桌子的距離因為對方的離席，變得不在有，站在自己眼前的王。

　　「──！」觸碰到耳尖的手指，溫度非常溫熱。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耳朵也是像現在這樣，微紅的。」愉快的笑著，不同平時維持的笑容，那是真真切切的笑意，「孩子總會長大的，在那之間就盡情去做吧。」

　　「……我不是小孩了。」

　　反駁在對方眼中一點新意也沒有事可想而知，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與對方抗衡，就算只能於樂對方──也好。

　　為什麼加入Scepter4？也許打從一開始就是想看著一個人，一點也沒有改變啊！

　　「伏見君？」

　　「什麼事，室長？」

　　「你覺得當初為什麼我會特別想把你帶來我身邊嗎？」

06

　　才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樣的視線群又再次圍繞過來。其中特別的強烈的有三人，道明寺安迪、日高曉、榎本龍哉。

　　「伏見先生，明天加茂說要做一套聖誕大餐，晚上大家一起過平安夜吧！」明亮的目光直接照射面對伏見猿比古。

　　「……喔。」

　　「而且加茂就是廚師，手藝可好著，伏見先生還沒嚐過吧！」

　　「我知道。」

　　「所以伏見先生會到吧？」

　　「……啊。」

　　這是答應了嗎？答應了嗎？不會是我在作夢吧！

　　「如果沒其他事情，我補資料去給室長了。」

　　「好、好的，您慢走……」

　　全體一致停頓手上的動作，似乎還在回憶剛辭那一段的對話。

　　「伏見……、先生答應了嗎？」日高曉不太肯定的問道。

　　「我剛才好像也有聽到伏見先生回答，應該不是作夢吧？」轉頭看像秋山冰杜，而對方笑著說：「我想是答應了。」

　　纖瘦的背影還在目光所及之處，依然不同於週遭站著直挺的同僚，剛毅而纖柔的支柱。